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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倫敦Grime場景先鋒要角Kano
經過了多年蟄伏,Kano總算帶著2016年的全新專輯【Made In The Manor】強勢回歸,日前他在RBMA Radio的節目專訪中侃侃而談他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由 Lauren Martin 編寫
11 min readPublished on
Kano
Kano© Linda Brownlee
Kano是英國的Grime場景從發展之初就相當具代表性的一號人物,他在東倫敦出生與長大,從小受到牙買加家人帶給他的Reggae音樂與Soundsystem文化薰陶,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與Jammer以及D Double E等人組成了N.A.S.T.Y. Crew。後來他毅然決然尋求個人發展,於2004年發行了首支單曲《P's & Q's》,成為令人期待的明日之星。
這首單曲與他的2005年首張專輯【Home Sweet Home】以及2007年的【London Town】都是在獨立廠牌679旗下發行的,而他為了走回Grime的老路決定自立門戶,成立了Bigger Picture Music並推出【140 Grime】和【Method To The Madness】兩張作品。
除此之外他還曾經跟Mike Skinner、Damon Albarn、Craig David、Hot Chip、Vybz Kartel以及Wiley等眾多知名藝人合作,另涉足演藝事業,在一些電影與影集「Top Boy」中參與演出。雖然近年來他不較少被鎂光燈追逐,但他還是不斷的推出混音帶與新單曲,在蟄伏許久後終於在2016年推出了第五張專輯【Made In The Manor】,再次強勢回歸。
Kano於近日在RBMA Radio的專訪中談論了新專輯與音樂生涯的諸多重要時刻。
在你的新專輯中有首《New Banger》提到說你的家人是最新定居於Canning Town一批人,就我所知位於東倫敦的Canning Town在70年代是知名的民族陣線,那你的家人從牙買加移民過來倫敦有什麼樣的歷程?
我奶奶是在60年代末期或是70年代初期的時候來到英國的,並直接就定居在Canning Town。她本來在工廠上班,後來從牙買加被派到Canning Town,當時我媽才6歲,一到英國之後立刻受到了非常強烈的文化衝擊。她跟我說抵達Southampton港口時正在下雪,她們從來沒有看過雪,還以為是糖呢。
在《New Banger》中我確實講到了你說的東西,Canning Town是個很白人的區域,嚴重的種族歧視可想而知,大家都叫我媽"卡修斯",因為覺得她是個鬥士。其他來自牙買加與西印度群島的家庭也紛紛搬到東倫敦,有的則是跑去Brixton,我記得媽媽告訴過我她必須到Brixton才能買到牙買加食材。
當越來越多黑人搬到東倫敦,彼此互相認識之後建立起自己的生活圈,他們可說是相當的團結。Canning Town就是我的根,也造就了現在的我,透過音樂我想要傳達的就是強烈的東倫敦感覺,畢竟這裡是Grime的出生地,但我同時也受到牙買加的Dancehall影響,因為每到暑假我們全家都會回到故鄉度假。
當年紀稍長時,我開始收集7吋黑膠並參加Dancehall派對,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是看到一位名為Tiger的藝人表演,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想跟Vybz Kartel與Elephant Man等人合作。
你在倫敦長大是什麼樣的體驗?
我在英國長大的經驗確實跟我媽以及我的家人很不一樣,我出生的時候與家人原本還是住在位於Manor路上的家中,但過沒多久就搬到East Ham去了。我就在一間名為Langdon的學校接受基礎教育,那是個許多不同文化融合的地方,大部分的學生是亞洲人,但也有白人跟黑人啦,基本上都有非洲與亞洲的背景。
我們其實很少離開東倫敦,我在踢足球時曾效力於Chelsea,後來轉到Norwich去了,也因此我開始游走於屬於白人的區域,像是Essex。而當我開始玩音樂之後便會前往北倫敦與南倫敦,感受到的是與東倫敦不一樣的氛圍。
告訴我關於你在N.A.S.T.Y. Crew的日子以及你是如何開始接觸MC的
在加入N.A.S.T.Y. Crew之前我就已經有在MC以及製作了,我哥哥在16歲生日的時候收到唱盤當禮物,那時我14歲,我們便一起在家製作錄音帶然後送給同學聽。我哥哥後來在Canning Town一間名為Flavour的電台有節目,當他在DJ時我就會MC,每到週末我們就會跑去一間叫做Paul's Music的唱片行添購音樂。
我有一台鍵盤,搭配著軟體Cubase亂玩。我到現在都還是D Double E的一個大歌迷,他對我來說就像Jay-Z之於Brooklyn般地位崇高,我曾經跟他一起弄過一次錄音帶,就在我哥的房間裡。我們有個共同朋友叫做Ginger,他也住在East Ham,有一天D Double E說要來找我們,我以為他只是唬爛的,但他最終還是出現了(雖然遲到了5小時)。當時他開了台Golf GTI,絕對是我認識最酷的傢伙了,除了GTI之外他弄了個盒子般的髮型,還拿了支Nokia手機,到最後他真的變巨星了。
我還有一個好朋友叫Demon,從我很年輕時就認識了,他住在位於Plaistow的Corporation街上,Mak 10與Marcus Nasty也同樣來自那邊。Demon也踢足球,隸屬我那一區的Newham球隊,而且他認識Sharky Major。N.A.S.T.Y. Crew創立之初只有Mak 10、Sharky Major以及Stormin,後來他們開始尋找更多MC加入,除了D Double E之外也問了我。團隊的成員都是我在地方電台中聽過的名字,當我們集合在一起後便加入了Deja Vu電台的節目,時段為每星期一晚上8點到10點。
你們是怎麼準備電台節目的?對於團隊的運作與想法又是如何培養的?
Mak 10是DJ,我們會先用電腦將他可能會放的音樂編成歌單,然後我們就去壓片廠製作dubplate (少量未發行作品)再帶回家試聽。我們常常會聚在他家一起練習,除此之外每個人也會自己在家練習。
我跟Sharky曾經一起寫歌詞,在此之前我並沒有這麼嘗試過。他就住在東倫敦郊區的Barking鎮,離我不遠,所以他那時都會帶著他的歌詞本跑來找我,我也有自己的本子,封面是黃色的。我們坐在一起邊想邊寫,慢慢的將歌詞填滿。
現在跟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現在我會寫歌詞只有一個理由:當我擔任客席樂手或是我要完成自己的作品時。在那個時候我們寫詞只為好玩,我曾經每天狂寫,以前是用筆跟紙寫的,現在當然不這麼做了,不過擁有一本寫滿歌詞的冊子真是件美好的事情。
那你在當時寫詞的時候心中搭配的是什麼樣的節奏呢?哪種又是你覺得最理想的呢?畢竟Garage、Jungle、Hip Hop、Drum N Bass與Grime當年正在朝不同方向走。
我跟Sharky一起寫詞時搭的節奏現在叫做Grime,但當時還沒有這個名詞出現,速度介於138-140bpm,因為Mak 10的set都是這個速度。但基本上我們並沒有設定任何音樂風格,因為我們的腦中已經累積了數不盡的饒舌詞,不管什麼樣的節奏我們都可以立即搭上。我真的幾乎不會先把詞寫好,只有像《Boys Love Girls》這樣的少數特例。
N.A.S.T.Y. Crew當時是倫敦最主要的Grime團隊之一,但也有些同樣知名的其他團體,那所以你們之間有何不同之處?由你來看他們的優缺點又是什麼?
當年除了我們還有More Fire Crew、Roll Deep與East Connection (Ruff Sqwad跟一些團隊是後來才成立的),我們在Deja Vu電台的時段為晚上8-10,我記得Roll Deep是6-8,然後East Connection在我們後面。我們就像在不斷的背靠背作戰,我們的下一個團隊總會提早個10分鐘現身,先聽聽我們將節目氣氛弄的怎樣,此時我們的戰鬥力最旺盛。
我覺得N.A.S.T.Y. Crew迷人之處是我們每個人都為這個團隊帶來了不一樣的東西。D Double E是主角,Sharky Major呈現的是深層的饒舌詞,Arma當然就是較為牙買加的律動,而Stormin扮演的就是最會煽動群眾的角色。我也很享受跟Ghetto合作的日子,我們加乘在一起的火力十足,我總自認為是Grime界的Wu-Tang Clan (武當派)。
我覺得Roll Deep強調的是娛樂效果,聲音的部分就由Wiley負責,這很明顯,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被稱為Grime之父。接著就由Dizzee Rascal闖出了一片天,他其實不算Roll Deep的一份子但可以說是重要戰友,所以他們的優點就是有個Dizzee這般的巨星助陣。
More Fire Crew帶來的是興奮感,像Lethal B就很擅長發出像是"Oi"或是"Pow"之類的聲響炒熱氣氛。East Connection則是將Grime商業化的重要推手,甚至可以讓Diesel買下Deja Vu電台。我們這些團隊之間當然是良性競爭,彼此間都很友好
你的首張專輯【Home Sweet Home】是在2005年發行的,那是個Grime場景相當有趣的時間點,因為再往前推兩年,Dizzee Rascal以【Boy In Da Corner】贏得了水星音樂大獎,讓他成為了巨星。接著2004年Wiley推出了【Treddin' On The Thin Ice】,也許是因為場景變換迅速的緣故,所以這張並沒有獲得商業上的成功。你身為一個Grime MC,當你發行第一張作品時對於Grime場景有何看法?
說真的,有嗎?我的首張專輯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艱困的經驗呀。在我加入N.A.S.T.Y. Crew前我便已經寫好《Boys Love Girls》了,這首歌是我想要發專輯的誘因,我就把我做的一些半成品拿給Wiley聽,他說:「你可以錄專輯了呀,你已經有6首歌了,再多弄個幾首就OK了。」聽他這麼講我心中的想法是,真的有這麼簡單嗎?但就在Dizzee Rascal發行【Boy In Da Corner】後,確實給我帶來更大的動力。
在我簽下唱片約時我的處女作便已經完成了7成左右,我沒有任何期待,因為能夠發專輯就夠讓我滿足的了,發行之後我跟著The Streets一起巡迴,慢慢建立起自己的知名度。最後【Home Sweet Home】達到了金唱片的銷售量,這可是經過長時間累積下來的成果,對於Grime場景絕對是重要的一大步。
很多人對我期望很高,但那並沒有成為我的壓力,真正的壓力是在專輯發行之後才形成,如果有壓力的話可能就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了。
【Treddin' On Thin Ice】與【Boy In Da Corner】都是很個人的專輯,不像你還找了Frasier T. Smith、Damon Albarn與Mike Skinner等人合作,那你怎麼看待你所建立的這些關係?
我做專輯的目的之一就是可以跟我覺得最棒的藝人一起合作,而且也不會自我設限一定要哪種曲風的。我並沒有把我的作品設定為Grime專輯,那也不是我的唯一方向,我覺得我也將Grime帶向了一個多元的走向,我才不希望只拘泥在固定的節奏之中,我想要的是融合Hip Hop、Dancehall以及Grime等多種曲風的音樂。
你提過說你的饒舌詞內容其實算狹隘的,因為主題都集中在倫敦的生活上,但是你的音樂品味還挺廣泛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當我在計畫新作【Made In The Manor】時就決定主題絕對要比之前的專輯還多。我已經搞了這麼久,到過這麼多地方,我還是想要實驗看看我的極限能到哪裡,總不能原地踏步吧。
當年的感覺就像每個人都用相同的節奏在饒舌,但我就是不想這樣,我會將我的啟發影響與實驗精神注入作品之中。但在歌詞上我想要往前邁進,題材除了我自己之外還有朋友、家人以及我來的地方。
歌詞方面當然還是集中在一個小小世界之中,但音樂部分則是相當多元。【Made In The Manor】是張流著Grime血統的專輯,然而速度方面沒有140bpm的限制,跟當年聽到的有所不同。
最近Wiley發表看法說覺得你是Grime場景中最低估的MC,那你對於"評價"又有何看法?
這很有趣,因為我的成功並不需要別的藝人幫我肯定,而且我也不以知名度來衡量成功與否,對我來說更感興趣的是越做越好也越做越大。Wiley說的那些我已經不知道聽過幾遍了,但我想我應該不是最被低估的吧,如果你這麼說就表示你在給我打分數。我相信在Grime藝人之間我絕對可以得到超高評價的,因為是我應得的。
也許"低估"不是個正確的字眼,你覺得我可以做更多嗎?是的,我肯定做得到。回顧這10年,5張專輯、一堆mixtape (混音帶),更不用說無數人找我合作過,也推出了上百支音樂錄影帶以及數不清的巡迴場次,而且大家知道我還可以做更多。
人們無法真正的了解你,或許會認為你有所保留吧,我不覺得我的才華已經發揮到極致了。也許有一天回頭過來看我的音樂生涯會超享受的,對我來說目前最感興趣的就是提供品質更高的音樂給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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