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s

《女神異聞錄5》：「盜賊」與「反抗者」的人格面具們

人格面具（Persona）是《女神異聞錄》系列的點題主軸，在暌違8年的最新作《女神異聞錄5》中，新登場的原創人格面具們有著呼應「怪盜」主題的代表形象

由緋星編寫

9 min readPublished on 07/16/2017 · 3:13 PM UTC

與前作相距8年終於推出的《女神異聞錄5》，在全新世代的主機表現力下讓各方表現都全面進化同時，依然保有《女神異聞錄》系列的關鍵元素。在這同時，本次劇情與遊戲性都圍繞著「怪盜」這個主題元素，包含主角群們所擁有的原創「人格面具Persona」。

延續著系列作的設計，《女神異聞錄5》在戰鬥登場了許多的人格面具，這些人格面具搬移自《女神轉生Digital Devil Saga》中金子一馬所設定的惡魔，這也是《女神異聞錄Persona》被視為《女神轉生》子系列的理由。

設定上《女神異聞錄》中登場的這些人格面具是反映著人格的形象，在每一代作品各有奧妙的「異世界」場景中形成實體，當作為敵對存在時被稱為「陰影Shadow」、能駕馭自己的陰暗面並使用其力量時就成為了專屬自己的「人格面具Persona」，這是《女神異聞錄》系列取經法想自瑞士名心理學家卡爾．榮格學說的核心設計之一。

如果用簡單一點的說法去形容什麼是人格面具，呈現的方式其實非常接近《JOJO奇妙冒險》這部荒木飛呂彥大師漫畫作品中的「替身」，《女神異聞錄》透過人格面具施展各種特技與法術的概念，和替身使者透過替身施展特殊能力的結構是極為類似的，差別在於根源的設定不同，一個是心理認知在異世界的顯現、另一個則是「幽波紋氣功」這種人類能量的實體化。

《女神異聞錄》系列作從《女神轉生》搬移沿用的大量惡魔們，多數時是作為敵方角色使用的，也就是稱為「陰影Shadow」的狀態。遊戲中我們可以加以收服這些陰影，將他們轉化為人格面具，駕馭來戰鬥或合成為更強的人格面具。但是真正能在不同人格面具之間切換使用的，每代作品中也只有命格特殊的主角一人。（命格這個講法有點中式命理，不過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啦）

能透過駕馭不同人格面具，使用不同技能或屬性耐性的只有主角本身，其他同伴們原則上都是從一而終的倚靠唯一的人格面具進行戰鬥。在象徵意義上一個人雖然不止會有一個面向的人格，但最終整合出的表象只會有一種，能以自己意志隨意切換各種人格的存在是異數中的異數，《女神異聞錄5》與前作的主角都是如此。

在這次的作品中，主角與同伴們同樣也是在劇情中一一因為各種契機而覺醒操控人格假面的能力，前作《女神異聞錄4》的呈現主軸是人心的黑暗面投射在「深夜電視」這個異世界中，在面對並接受自己黑暗面所形成的「陰影」後覺醒人格面具的能力。

《女神異聞錄5》中的脈絡卻有所不同，這次聚集的同伴們一個個都是因為社會各種被視而不見的不公不義所逼迫，失去立足之地的邊緣人，透過激發自己的「反抗之心」而覺醒人格面具。所有角色在覺醒當下都有一段與自己的內心對話，並拔除面具釋放反抗之心的演出，並換上專屬於自己、造型獨特的「怪盜服」。

《女神異聞錄4》時主角群的人格面具代表形象是各種出自日本神話的神祇或著名人物，如伊邪那岐、木花咲耶姬、自來也等。《女神異聞錄5》這次主角群的人格面具則有著更一貫的主題感：大多是出自歷史或虛構故事中的著名「怪盜」、「義賊」或代表性的「反抗者」。

遊戲中由玩家命名的主角，初期專屬的人格面具是「愚者」位格的「亞森．羅蘋」，說到怪盜就不得不提的代表性人物。這名出自法國作家莫理斯．盧布朗筆下的怪盜紳士以劫富濟貧、風流倜儻的怪盜。

同時擁有偵探與怪盜這對立身份的雙面性也是亞森．羅蘋的魅力之一，在《女神異聞錄5》的故事中主角們群聚的目的是試圖解決社會的不公義，手段則是在異世界的怪盜行為，這種衝突以亞森．羅蘋為首代表也非常適合。

但尷尬的是…亞森．羅蘋的人格面具造型雖然帥到翻過去，但實用性實在低落到一個不行，各種咒怨屬性的技能在遊戲前段根本遇不到幾個咒怨弱點的敵人，和《女神異聞錄4》的主角還能死撐著用番長「伊邪那岐」死撐到底不同，亞森．羅蘋實質上留下的最大印象大概是把他拿去合成時，他是唯一會留下耍帥台詞的人格面具。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主角初期的人格面具在位格上一樣屬於「愚者」屬性。《女神異聞錄》系列許多設計都發想自榮格心理學，榮格一大著名之處就是對塔羅牌的正面態度並將之用在人格的象徵上。回頭看《女神異聞錄》各代的故事，對應著塔羅牌位格的人物甚至幻想生物，都確實有著相應的人格特質（但個體間又不盡相同，十分細膩）。

「愚者」是一張沒有編號的塔羅牌，在塔羅牌組中象徵一切的開始與結束，和無限的可能性，《女神異聞錄》的各代主角代表位格都是愚者，除了塔羅牌本身的代表意義外，多半也有字面上的象徵意義：願意無私奉獻自我，行英雄之舉的人，以世俗眼光來看往往是個「愚者」。

第一名成為隊伍成員的是主角在異世界中相遇有如布偶貓人的「摩爾加納モルガナ」，宣稱原本是人類但在異世界失去了原本的外型與記憶，作為在宮殿中探索的前輩引領主角等人熟悉人格面具的能力，並成為偷盜心靈寶物的怪盜。在現實世界中摩爾加納看起來就像隻真正的貓，說話時只有覺醒人格假面能力的人能聽懂他的語言，一般人只會聽到貓叫。

在異世界中摩爾加納以布偶貓人般的形象戰鬥，人格假面的代表人物則是「蒙面俠」蘇洛。這名與其說是義賊其實立場更像是超級英雄的角色首次出現在20世紀初的作品中，之後逐漸普及到各種媒介，以對抗政府暴政與不法之徒為主要活動的蘇落也是相當代表性的義賊角色。

第二名加入隊伍的伙伴坂本龍司是隊伍中慣例會有的衝動份子和氣氛製造者，不過相對很多作品中有些嗨過頭到讓人覺得心煩的甘草型第二男主角，龍司的角色塑造讓筆者相當喜歡，本質上是個熱血的直腸子，但並非沒有細膩冷靜之處。

龍司的人格面具角色是傳說中的大海賊，「基德船長」威廉．基德。基德船長最初是授命於英國王室的武裝私掠船，卻因為部下的背叛與權勢的壓迫，最後吞下海盜的罪名被處絞刑而死，這樣充滿無奈含冤而終的人生，加上「海賊」這個身份也是盜賊的一種，各方面都很符合這次的故事主題。

第三名加入隊伍的伙伴高卷杏身為混血兒有著金髮碧眼的亮眼外觀，私下從事模特兒打工。在故事最初的事件中，因為過於出眾的外表帶來的傳聞，在校園內受到奇妙的孤立，在最好的朋友終於被逼上絕路後，高卷杏逼迫出自己的反抗之心，覺醒人格面具能力。

高卷杏的人格面具代表人物是「卡門」，出自歌劇作品《卡門》中的風流女性。這次的主題中，「賊」的部分以卡門的人格假面形象，個人猜想或許是指「偷心賊」，而在「反抗」元素上，卡門那極高的離婚率、我行我素的手段、自由奔放的感情觀都非常的反傳統束縛。

這樣的性情究竟是好是壞，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讀方式，但無論如何卡門確實是名相當有「反抗」意味的人物。

第四名加入隊伍的喜多川祐介在背景上是日本畫名家的弟子，本身也全力投入藝術之路，不過在初次看到他的人格面具人物時，雖然合理但又讓人有點意外。喜多川祐介的人格假面人物是日本本土最知名的義賊，怪盜「五右衛門」。

這名以反抗豐臣秀吉，劫富濟貧著名的義賊角色，有許多在日本流傳的民間故事。志向為日本畫畫家的喜多川祐介，有這麼和風的人格面具代表是很合理，但…他個人的長相和行為實在是很洋風，所以一開始有點合不起來。

作為一款由日本人開發的遊戲作品，以怪盜為主題時五右衛門是肯定不會缺席的，但這名本土怪盜卻沒被放在主角位。不過考量故事調性、角色背景和主題印象後就能理解，確實還是亞森．羅蘋更契合主位。

第五名加入隊伍的新島真是個性認真的好學生，同時也是主角們就讀學校「秀盡高校（秀盡的發音和「囚人」類似，日文中的囚犯之意）的學生會長，一開始與眾人有些對立，但在經歷許多故事並因緣解放人格假面後理解一切，加入怪盜團。

新島真的人格面具是「女教皇」位格的「瓊安娜」…事實上瓊安娜真的就是天主教傳說裡唯一的一位女性教皇。對於歷史上是否真的有瓊安娜這位女教皇，史料記載眾說紛紜，現代的宗教學者和歷史學家普遍認為她是虛構人物。

而不管瓊安娜是否存在，一名女性成為教皇，這本身就是對該時代父權社會最大的「反抗」，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偷走男人地位的賊」。

不過最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人格面具瓊安娜，在遊戲中呈現的形象是一台高科技風的重機，新島真在戰鬥中施展技能時，不像其他人的人格假面顯現在身後，而是直接騎在重機上頭，這在系列中是相當獨特的設計。與此相應新島真的怪盜服也是重機騎士的皮衣風格，搭配與天主教有關連的鐵面具。

如同《女神異聞錄4》有久慈川理世這名後援型角色，在這次《女神異聞錄5》中也有一名不直接參與戰鬥的佐倉雙葉。本身是天才駭客的佐倉雙葉，人格面具形狀也極為特殊，是一架讓佐倉雙葉親自駕駛的飛碟。這個飛碟型人格面具的名稱為「Necronomicon」，是出自克蘇魯神話中的「死靈之書」之名，在克蘇魯神話中死靈之書上記載著歷史的事件同時預言了未來，甚至有人與神的真正起源。

這樣宛若全知的特性與佐倉雙葉本身天才駭客的才能及身份相當呼應，但要說「死靈之書」究竟哪裡有「賊」或「反抗者」的元素卻不那麼鮮明。筆者個人的解讀是「凡人從神竊取超凡知識」或「反抗一切命定的手段」一類的意味。當然事實如何或許得等待設計者親自說明了。